看见伊平川责备的眼神,付雯只好用中文在伊平川耳边一阵耳语:“救命针很难得,整个刚果办事处今年都只剩十支,我们就带了四支,一人一支。打完,就没有了……”付雯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简直小得跟蚊子没什么两样。伊平川知道,那是因为羞愧。
“没关系,刚果人的命不值钱,我们军人的命就更不值了!”那矮壮的老黑居然听到了,而且听得懂中文:“小姑娘,没关系!我们这种人不值得救,刚果就毁在我们军人手里。这么珍贵的药,留着救你们这种白衣天使才值得了”
“对……对不起!”付雯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落了下来。
“我的父母死于疟疾,我的哥哥死于疟疾,我的弟弟妹妹也死于疟疾,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是他们在天国召唤我。上帝告诉,时候到了,是时候跟他们在天国团聚了!”说完,矮壮老黑轻轻地闭上眼睛,一心等死。
伊平川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命就是命,不分是不是刚果人。跟他打我那支救命针!”
“可是……你怎么办?”付雯心疼地问。
“你别管,只管打,我到时候自有办法。”伊平川霸气的样子,超级潇洒。
“好……可是我没带在身上!”
“那,在哪里?”
“行李箱里,但是是托运。”
“没办法了,去拿行李吧!”
“啊?”别人都没什么,埃航的空姐先大吃一惊。飞机托运的行李就在乘客舱下面,可是想要进去拿行李就太难了。乘客舱是恒温恒压设计,会有一系列装置保持舱内压力跟地面一样,但行李舱可就没这待遇了,低温低压不说,一开紧急货仓门,两边的压力差会让一股强风从货仓门灌进来。一般人,别说拿行李,根本都进不去。
“我去!”彪悍的蔡诗雅此时站了出来。
经过和机场的反复商量,机场终于同意,并派副机师前来协助。刚一打开紧急货仓门,一股强风就灌了进来,就像电影里那些坠机场面一样,机舱里的纸张、毛巾等比较轻的东西,顿时漫天飞舞。
在副机师的帮助下,蔡诗雅背着便携式氧气瓶一步一步,艰难地爬进货仓里。还没等蔡诗雅的手完全收回去,副机师就赶紧关上舱门,还差点压到蔡诗雅的手。伊平川气得直接一巴掌拍到副机师的后脑勺上。
过了差不多5分钟,舱门才响起敲门声。伊平川这次推开副机师,直接自己来,迅速打开舱门。伊平川和猴头又拉又拽,蔡诗雅自己也手脚并用,才艰难地爬了上来。蔡诗雅将葡萄糖和蒿甲醚递到付雯手里,才瘫软到地上。
“小付,赶紧!”伊平川嘱咐完付雯,又赶紧将蔡诗雅抱到座椅上:“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滚开,让我歇下就好!”蔡诗雅的回答,还是那么霸气。
付雯拿到救命针,赶紧对准矮壮的老黑大腿一阵。虽然因为紧张打得有点偏,好歹把蒿甲醚打了进去。然后,她将青蒿素打进袋装葡萄糖液里,又将葡糖糖挂在窗边的挂钩上。之后,付雯用针扎进老黑的手背,连扎了五次都没扎进老黑的手背筋脉。
这付雯,还是经验太浅,遇到紧急情况发挥就失常。她在南方医院实习的时候,可没这么差。付雯急得眼泪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