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用酒精的辛辣与苦楚重新唤醒自己的思维。
即使是他,也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
教国就是人类世界里,绝对的恶。
“......这就是教国至今屹立不倒的原因,有着【负罪者】的存在,如果没有外力,那么他们的架构永远固若金汤。”
汉弗莱叹了口气。
刚刚接触到教国社会结构的时候,他也是惊为天人,后面见的多了,慢慢也反应过来了——这等于是牺牲了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总量才换来的稳固,甚至还禁锢了民智,完全是把平民当猪养。
在教国,出身就代表一切,除此之外,除非拥有魔力,否则没有任何可能继续向上爬,平民的智慧与可能性被完全扼杀,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群没有自我思维能力的狗。
一个国家最大的阶层如果被锁死了上限,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未来?
“是啊,固若金汤......希望他们的坟墓也有这么牢固。”
罕见的,克劳德的话和他的真实感情一样,都带上了几分愤怒。
不过实际上,他的心情要比愤怒沉重的多。
原因很简单,既然汉弗莱帮他证实了教国的社会结构,也帮他补充了细节,那么他的那张拼图已经填上了——
教国那边的统治者,最次,也是和帝国的皇帝一样的情况——全身上下挂满祖宗牌位。
原因非常简单,种姓制度的优越性——是的,虽然克劳德很不愿意承认这坨烂泥,不对,是这坨稀屎,但是他真他妈的有优越性这个玩意,那就是整个国家极其的稳固。
而稳固的阶级带来的就是统治者牢不可动的地位——也就是说,这个制度极其吃第一阶层的精英程度,以及这个阶层保持精英状态的持续时间。
那么问题接踵而至,面对帝国这种不讲道理的bug级存在,教国是怎么能支撑千年,到现在依然在非常欢快的蹦跶的?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教国这边,也是千年的统治底蕴。
所以教国成立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制度——因为在上层永远能做出正确选择的时候,让下面的人闭嘴当猪才是能让自己能力最大化发挥的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充满了效率至上主义以及爆棚的自信心,但是好处是省去了无数的麻烦,没有掣肘,没有反抗。
当然,代价是整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他们没有创造力,没有思想,没有脑子,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被指挥着的傀儡。
格式塔青春版了属于是。
克劳德对此深恶痛绝,如果是他,一定会选择帝国作为传承继续下去,因为那代表了人类无限的可能性——上位者只是负责国家的掌舵,而非处处强制决定并执行。
这使他充满了决心。
‘先说声抱歉,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和你毕业挂钩,这个教国,还有这个什么狗屁圣教,我都不可能再允许他们存在下去了。’
克劳德的话斩钉截铁,并没有带着商量的意思。
【嗯。】
奇怪的是,系统也没有反驳或是提问的意思,非常顺从的嗯了一声。
‘如果你的毕业要求是设立一个统治世界的教国,也不能是这个教国——我会先毁灭整个世界,然后再为你组建一个崭新的宗教,一个崭新的教国。’
【......好。】
‘要是这样都不能算你成功毕业的话......’
克劳德有点忧虑的挠了挠头,毕竟毁灭教国这件事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不应该让别人为了自己的行为买单,而且系统的帮助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谎言可没法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就不许死,带着我去下一个世界继续毕业设计。】
系统飞快的接上了话茬。
哎?
克劳德一愣
【这可是老师你造成的结果不是吗,因为你的任性我才会延毕——所以你必须给我负起责任来!】
‘嗯......’
【就算是加班,那也是你自找的!你的任务就是让我毕业,我没毕业就算你工作没完成,没完成就得加班,总之就算你不想再复活,那至少在工作完成之前你也不许死!】
‘......你这是什么异世界资本家?你们种族文明是巨型企业吗?’
克劳德扶额。
【那你你答应吗?】
就连克劳德也没有听出来,这个问题里是否还有其他的感情。
‘答应,当然答应啦,我说了,自己的行为不会让别人来买单,既然你愿意迁就我,让我先毁掉教国,那么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毕不了业呢?’
克劳德叹了口气。
“加班就加班吧——反正也是自找的,要是这个世界没法帮你毕业,我们就去下一个世界。”
【好!说定了!绝对不许反悔!】
‘反悔什么,我的命不还在你手上吗?’
克劳德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总觉得系统在纠结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和系统的交易完成之后,他更专注的想要倾听汉弗莱对他另一个问题的回答。
“以上这就是关于教国社会结构的情况了。”
汉弗莱也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喉咙,开始给克劳德解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至于教国的政治方面吗,那就更有意思了。”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自毫的笑容。
“不是我自夸,克劳德处长,没有人比我更懂教国的政治了——甚至于可以说,为了给帝国争取一个先手的机会,让教国面临如今的政治局面,正是我一手促成的!”
克劳德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因为系统告诉他,这位汉弗莱老人并未撒谎。
也就是说,对方是真的促成了教国如今政治局面的形成,而且也没有被教国情报部门截断。
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教国不可能没发现汉弗莱,可如果发现了,他们不可能不出手啊?以汉弗莱现在表情和真实的心理状态,可不像是双面间谍能做出来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如果做的局对自己有利,那么即使身在局中,又何必破局’——这是老师你教过我的。】
‘是啊,看看这位老人怎么说吧,我很想看看,他为之自豪的局面,他认为对帝国有利的局面,是怎么能让教国情报机关的掌舵人也能觉得有利的。’
老人精神抖擞,喝了酒之后,整个人非但没有昏昏欲睡,反而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了。
“现在的教国,教皇令出了梵蒂冈,那是一文不值,只有各个红衣主教的手令才能流通,所以实质上,教国的这位最高领袖已经是被彻底架空了,整个人都被排除出了教国的权力机构。”
汉弗莱先说出了一个出乎克劳德意料的情况。
“你说什么?”
克劳德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没顾得上用敬语。
“教皇被彻底架空,权力完全分散到了各个教区的红衣主教们的手上。”
汉弗莱不以为忤,反而是很肯定的对克劳德重复了一遍。
“红衣主教们掌握了整个教国的行政与军事大权,但是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完整的国家来说看,这几乎是灭顶之灾——因为他们就相当于我们帝国的大贵族,教区就是他们的封地,而这样的局面意味着,分裂几乎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如果不是帝国在侧,以及教国中下层的信仰依然牢固,只怕是这些红衣主教们早就想要裂土封王了——要是帝国能想办法买通一两个红衣主教就好了,承诺他们裂地封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