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人天真就足够了!
白溯央是六世的典范,无双的公子。他不能像柳香那样,想笑就可以笑,想哭就可以哭,嬉笑怒骂全都可以写在脸上。
就算他在柳香面前,也是极为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泄露出半点端倪。
但是人啊,注定还是会情不自已,身不由己。
白溯央也是人。
他可以忍得住三年禁闭之苦,也可以忍得住失去兄长之痛,就连雪妖娘欲剜去他的心脏,他都不带眨眼的。
他虽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克制和隐忍,但他就是无法忍受任何旁人夹杂他与柳香之间!
就比如,同柳香朝夕相处的近卫绿竹;再比如,与柳香自小便耳鬓厮磨的竹马陈琳;哪怕是心悦着自己的女子萧娆,他都不允许其存在!
这不就是少年本能的心思嘛!
说他霸道也好,说他不可理喻也罢,这些人夹杂在他与柳香之间,他就是会莫名地感觉不舒服、糟心。甚至,有几次差点破了功!
池塘边那一次,萧娆对他的心意,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当萧娆和柳香同时即将落水时,他下意识间拽回来的人却是柳香。
自小在他眼中便无男与女之分,只有人与妖之分。
自从旗山之后,他的眼里,便只有奶团子和奶团子之外的人。
来到少年阁之后,便只分柳香和柳香之外的人。
就算是怜香惜玉,那个“香”也只能是柳香。
书典楼那一次,他质问柳香,在柳香眼中,他算是他的什么人?听到柳香的回答后,真正恼到想拆了书典楼的不是柳香,而是他。
在寝房门外,他撞到柳香挂在陈琳身上那一次,他心里是有多么的嫉妒!但也仅仅是捏碎了天字六号的门,而不是将陈琳一掌打回汝南。
天知道,他在隔壁房里整日听到柳香与陈琳嬉闹的声音,吃味地生生捏断了多少根湖笔。
柳香因为劈了离阁老的湘妃竹而被罚跪的那一次,他去了。
柳香因为毁了书典楼被罚跪惩戒室那一次,他也去了。
就连柳香初次外出历练,柳香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去了。
仅有的一次欢喜,便是他看到柳香藏着的那一幅画着吹笛人侧影的小像。在扫到上书的小字时,他差一点就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
“旗山飞雪泪,一笛一白衣。横笛和愁听,不与他人知。”
柳香说“无意于萧娆”,柳香说“命定之人是仙子姐姐”。
柳香分明还是记得旗山往事。
只是,偏偏往事之中没有他。
那一次,他猜测许是中间出了变数。或许,柳香被人抹去了关于他的一切回忆。所以,他不怨他!
今夜,在柳香又叫他“仙子姐姐”的那一刻,他便明白在旗山的记忆,柳香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奶团子回来了。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努力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柳香的眼神,此时也越来越涣散。
终于,白溯央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