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盯着头顶的床幔,默默思索着。
这几日,柳香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这梦里他们经历了这世间最嗜人心骨的悲离。
此一役,是仙道之耻!是六世之耻!是少年阁之耻!更是他七人之耻!
他有太多的疑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金奕寒会叛变?为什么金奕寒背后的人那么想要白英的命?金奕寒所说的贵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屡次被人锁灵、开灵?为什么锁灵之人不想让他记得在旗山里与白英的回忆?金奕寒究竟在他们身上找什么东西?为什么人人都说六世后继不能出事?为什么非得用桃殀山的仙士来一命换一命?庚子年三月三发生了何事?魁星地斗又是什么?为什么萧骥对于此事讳莫如深?何慎、陆漓他二人又知道多少?
这一切的一切,萦绕在他脑中,纠缠在一起。痛苦,痛心!
他也很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魇!
梦醒之后,陈琳依旧与他成日里嬉笑打闹;萧骐、萧骥依旧被各家姑娘缠着看手相、测姻缘;何慎依旧整日泡在校场习武;陆漓依旧时不时地在自己身上扎针试药;而白英,依旧对他冷言冷语,爱搭不理。
他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世界没有丝毫没有变化。床幔还是床幔,寝房还是寝房,绿竹还是绿竹。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失去了的,也永远回不去了。
柳香气虚无力地问道:“陈公子呢?”
绿竹见他家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激动地差点岔了气,回道:“陈公子送回来的时候,灵气和骨血俱毁。幸得先前服用了白家的玉兰丹露,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回来的之后直接被送往桃殀山秘境之地里救治,现在应是无碍,只需休养。”
柳香没有应声,静默。那么白英呢?此时,他真的不敢问出口。他害怕听到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可是不问,有些事,就能当永远没有发生过吗?
绿竹皱着眉头,看着他家公子并不接话。
绿竹继续说道:“隔壁的溯央公子,他刚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与陈公子一道也被送进了秘境之地,但是经过阁老会救治,已护住了心脉。然后......白氏来人了,已于昨日将溯央公子接回玉兰岛了。”
柳香眼皮低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柳香终于开口,道:“绿竹,我饿了......”
什么?!
绿竹以为自己听错了,绿竹以为自家公子也会像萧家二公子那般,受了刺激,不吃不喝不说话呢!现在看来,都是他想多了,他家公子自小皮糙肉厚,果然心大得很呢!
绿竹忙地应声,转身跑出去。
没多久就端回来一些十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
一边忙着摆盘,一边说道:“这些,都是按照陆公子的吩咐做的,说是吃得清淡些有助于公子恢复。这不,刚刚还在院子里瞧见陆公子了呢。”
摆完,绿竹走到床榻边扶柳香起身,慢悠悠地坐到桌旁。
柳香一边吃着,一边听绿竹站在桌子旁边絮叨。
“这一次真的是让六世和桃殀山全都措手不及,真是没想到金奕寒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潜伏在桃殀山里这么久,还设下如此阴毒的阵法。还好各位公子皆无性命之忧,真是苍天有眼、祖上保佑!公子,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