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少年阁的院中连只乌鸦都不曾飞过!死寂一般!
当然这也是离阁老下了死令,少年阁结界一定要固若金汤!若再发生任何事端,所有巡夜仙士一并废去修为,除去道籍!
屋顶上,柳香这边还在东施效颦地吹着刺耳魔幻的笛音!
突然间,哐一声!
萧骥大力踹开了房门,手握一枚瓷枕,用尽力气,狠狠地朝着在对面房顶上吹笛的柳香砸去!
只听“啪啦”一声,刚好在柳香的脚下砸了个稀碎,连屋顶的瓦片都连带着被砸得掉落下来,劈哩叭啦摔到院中地砖上,碎了满地!
“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萧骥一通骂完,又是哐地一声,狠力摔门,回房了。
此时不光是柳香愣住了,不再吹笛。就连院中的三人,也被突如其来地一幕震惊到!
不吃不喝不理人的萧骥,竟然被柳香的几声笛音逼出来了!
这算什么?!以毒攻毒?!
柳香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从屋顶飞身下来,瞧都没瞧他三人一眼,转身就进了白溯央的房间。
不久便看到,那屋掌起了灯,接下来便传出了一声声“咕咚咕咚”,柳香在牛饮竹叶青。
萧骐叹气道:“哎,家门不幸!”
陆漓摇摇头说:“哎,六世不幸!”
而何慎却是看着白溯央的屋子,默不出声,心有所思,眼中带伤。
这一瞬间恰巧被机敏的陆漓捕捉到了,问向何慎:“你在想什么?”
陆漓突如其来地一问,让何慎惊慌失措,像小孩子偷吃零食被抓包了一般,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没在想什么。我是在担心柳香!”
陆漓是何等通透之人,何慎这一下欲盖弥彰,陆漓已是了然。
“你不会是......哎......造孽呀!造孽!”陆漓手扶额头、五官拧巴。
“什么造孽?谁造孽?”萧骐一脸茫然地问道。
“谁?!这院子里的所有人,在的、不在的都造孽!”陆漓甩下这么一句,愤愤离开,自己回房去了。
只留下一脸不知所谓的萧骐,和紧张局促咬着嘴唇的何慎,在院中凌乱着......
何慎和萧骐各自回到寝房后,院中无人,月色静谧。
时不时听到从白溯央屋里传来柳香喝酒的动静,一坛又一坛。再到后半夜的时候,听到酒坛子咕噜咕噜滚在地上的动静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嗯,柳香终于把自己喝昏过去了。
天快蒙蒙亮时,天地间换了白色,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松柏枝上堆。
微风摇庭树,暮雪纷纷,又片片吹落。
有一白衣人,撑起一把伞,款款自院外走来,立在院中。
雪似他,他胜雪,立于银装素裹间,与天地浑为一色。
伞下面墨黑的长发,未曾束起,紧贴着骨削的肩膀一泄而下,只在脑后用一根白色发带,素素系了一缕,随风摇曳。
在柳香打开房门,从白溯央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晨起开门满园雪,雪落白衣湿未干。
山一程,水一程。
风一更,雪一更。
云淡日光,伊人归来。
雪中人一个背影,恍如千年!
柳香以为自己昨夜醉酒,出现了臆想,狠狠地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那人回过身来,油纸伞还遮着半张脸,只能看到嘴唇和下颚。
但就是这朱唇微启,勾月骨削的半张脸,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