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世界，有光。
但这光是很多自身燃烧的世界所散发，昏暗而虚无。
那等煌煌大日的光芒，只有经过世界之力转换才能出现。
此时，无数万里之间，虚空世界，仿若天开。
一道纵横贯彻天地，将虚空斩成两半的光，凝在半空。
那光，将虚空照亮。
纤毫毕现的光。
虚空世界中飘荡的各种细小微尘，都在这光之下显露。
各种稀薄的灵气、混沌气、还有逸散的难以琢磨的气息，在那光照下，显出虚幻而朦胧的光。
“好，漂亮……”
一位尘缘宗女弟子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带着粉红光晕的一道流光。
朱源瞪大眼睛。
这粉红流光可是难得的一道灵气。
只见那灵气被女弟子捉住，然后温顺的落在她掌心，团成一个小丸子。
什么时候，灵气能这么乖巧，能如此收束？
“咔嚓——”
虚空，有炸裂声传来。
那是半个世界崩碎的声响。
虚空炸裂，然后，一道道带着黑色光晕的身躯，掉落在无尽深幽之地，身形化为虚无。
一万，还是十万？
说不清多少万邪魔，就这么身上魔气逸散，身躯掉落，归于虚无之中。
那还未消散的光芒，照彻魔气，让逸散的魔气慢慢的化为丝丝青翠灵气。
魔气，变灵气？
这，完全超过了朱源的认知。
他在虚空战场上也已经混迹数千年。
他只知道，邪魔与人族妖族是不同的。
邪魔的力量来自深渊，是坠落的力量，是让人沉沦的力量，是不能沾染的力量。
他曾看过很多次被魔气浸染的人族和妖族，眼睁睁在他面前化为一尊怪物，神智被夺，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这让朱源对魔气惧怕到了极点。
不只是他，虚空战场上的生灵，对深渊邪魔本身的畏惧，就是来自于这可以浸染万物的魔气。
可是现在，混黑的魔气，在自己眼前化为青翠欲滴的灵气。
这灵气，看上去如此诱人，仿佛是世间的绝世美味。
这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还是虚空战场？
光芒，慢慢散去。
那些逸散的青翠灵气也不知被收拢到了何处。
“如何？”
立在徐成身侧的冰风好奇看着凝神不语的徐成。
此时的徐成手中握着羽落，一手上有灵光闪动。
“还是不行。”
徐成摇摇头，面上有遗憾之色。
“虽然将魔气转换成了灵气，但其中消耗，成倍增加。”
“这手段，没有性价比可言。”
将掌心的灵气收入洞天，徐成抬头看向远处。
那里，是昏暗如墨。
“这手段，只能在清除魔染时候用一用。”
“想凭借此手段反攻深渊，恐怕整个修行世界的灵气全加上也不够。”
双目之中透出精光，徐成缓缓抬起羽落，长剑剑锋前指。
“其中涉及规则，我还无力改变。”
听到他的话，冰风不但不失落，反而面上露出轻松之色，轻轻一笑。
“我就说嘛，你要是这么快就能掌控规则，并且打破规则，我这无数年的修行，岂不是白修行了？”
她是看着徐成在剑道修行上不断突破，然后演化出她完全看不懂，悟不透的剑道力量来。
这样的力量，已经涉及规则之力。
哪怕只有一丝，这力量也是属于规则中。
这就太可怕了。
要知道，现在的徐成，还没有踏足轮回。
而规则，是需要轮回巅峰，才有机会触摸，主宰之境的大帝，才能掌控。
此时，徐成竟然已经跨越天地之间的鸿沟，直接掌控规则！
“天地之间的大道，殊途同归，每一种力量，最终都会化为规则。”
徐成轻声开口，然后又补充一句：“规则，也终究会成为法则。”
规则，法则。
冰风撇撇嘴。
说的那么容易，这个终究，也只是终究。
世间事情，能成终究的有多少？
说的好像谁都能掌握规则似的。
“手段不错。”前方，有声音传来。
一位身穿黑甲，身形与人族无异，只是头脸上有魔纹交织的身影一步走出。
这一步，直接撞破虚空阻碍，来到徐成身前百丈之外。
“怪不得敢挑衅我圣族。”
打量着徐成，目光又扫过他身侧的冰风，这邪魔双目之中透出贪欲之色。
“妖族？本圣子允许你臣服。”
臣服？
冰风转头看向徐成，然后掩住自己的嘴，笑了起来。
“天师，你怎么看？”
怎么看？
徐成狠狠瞪一眼冰风。
晚上把你扒光了看！
“滚——”
徐成手掌中长剑一划，剑光带出玄奥轨迹，直接劈在那邪魔的脖颈。
黑甲邪魔面色巨变，身形不断腾挪，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剑光的劈斩。
“刺啦——”
剑光将邪魔身躯从脖颈处，一剑斩断。
一股黑色的魔气轰然爆发。
“哼，本圣子不会放过你的。”
“天师宫，本圣子记住了！”
“你们就等着我无恙圣族的剿杀吧！”
虚空中声音传来，那道被斩断的身躯之中，爆发出冲天光晕。
这是轮回之境强者身陨的道力逸散。
不过很明显，这道身躯之中有气血，有魔气，但并无神魂之力散逸。
这是一具化身。
修为到轮回之境，拥有化身，很正常。
冰风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在她看来，徐成这一剑实在是犀利，剑光斩杀轮回之境，毫无道理可讲。
可就是这样的一剑，只是斩杀一道化身。
从侧面，也可以看出，轮回之境是多么的难对付。
除非是天地大道施压，不然，想要在虚空中斩杀轮回，真不容易。
“无恙圣族？”
“圣子？”
徐成面上笑意更胜之前。
“本天师说过，生死，要问问我的意思。”
“轰——”
本来已经消弭的剑光忽然炸开，然后撕开面前虚空，穿入一片混黑之中。
虽然只是撕开一道裂缝，无尽的魔气已经贯穿而至！
深渊，裂缝的对面，是深渊！
这一剑，直接撕开虚空世界的屏障，落在深渊！
冰风瞪大眼睛，看着这羽落长剑直接刺入虚空裂缝，在混黑的深渊中一个搅动，然后缓缓退回。
虚空裂缝，慢慢收拢。
羽落剑的剑锋上，有黝黑的血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