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表面上的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懂各部各司的运作方式和工作流程、工作职责就没法说人家谁是冗员，也没理由指责谁是冗员。
这话很有道理，乍一看也不是针对谁说的，可要想深一层他所表达的意思就是：你们这群货色根本不懂杂学院的运作方式，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想明白的文官们集体脸黑了，表面上看李牧是拿戴敖打趣，可实际上是骂了整个文官集团。
但能说什么啊，毕竟自己这群人忽然鬼迷心窍跟着疯子扬土，想把人家成立才两个月的杂学院打掉——要知道，杂学院虽然有授予一些官职，可人家根本不参与朝政，也没有对现有的制度造成任何冲击，无非是木匠铁匠都能为官让朝堂上这些自视过高的文官觉得有些跌面儿罢了。说到底，人家根本没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可自己这些人赶着去怼人家，李牧回来后没发飙已然算得上够给面子了，被骂两句……又能如何？
李牧提出的所谓各部门自己制定规章制度和考核标准，在实干派官员来看是可行的，毕竟……哪个部堂内还找不出几个混日子的人？实干派老早就想把这些人踢出去，可这些人要么是抱上了上面某位大佬的大腿，要么是背后靠着世家的大树，谁都不想得罪人。但若是有个制度的话，被开革了只能怪你自己不努力，即便大佬或者世家有脾气也不能对着别人发，因此这些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很多人包括沈相在内脑中立刻就闪过了几条可以试行的规矩。
但其他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道理很简单，某些人在朝堂的根本作用并非是为了朝政服务，而是用来搅浑水或者是世家用于影响朝政的，这些人平常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关键时刻可是有大用的，哪怕是用于背锅也行，世家如今上窜下跳，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影响力持续在朝政中起作用么？
所谓结党营私，党羽当然是越多越好，就好比拔掉鸽子的毛，即便它还能活着，可也飞不了了不是？
见这些人立刻就想出来反驳，李牧嘿嘿一笑，继续道：“陛下，臣见识浅薄，原本是不敢妄自谈论冗员的，也不会将这个想法提出来供陛下参考。但是前些日子臣恰好也有精简学院人手的想法，因为年初的时候臣将六年以上的学子尽数分派至未央军、十六卫或者地方上后，学院内很多原本用于管理这些学子的人立刻变得无比清闲。另外学院里当然也有一些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这些人领着俸禄却什么都不做，为此臣专门设置了一些适用于学院的制度，其效果还蛮不错，革除了十余人，但学院的工作效率反而上升了。”
李牧前些日子恰好是真的调走了一些人，不过尽数是一些库管或者维修桌椅之类的人。这部分人因为六年级以上的大批人手被分派后显得无事可干，李牧便打发他们去小学馆那边帮忙——这不是革除，这是调走。这些人也俱都是安家在京都的，将他们派到小学馆后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不满，甚至他们对李牧都有些感恩戴德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