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静流姐,我有个问题,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到底是谁?”
小说家越是听越是觉得,姐姐大人的表情和声音都在开始变得吓人起来,突然间展露出这副姿态,本身就奇怪;而更重要的是小说家察觉到的氛围。狭窄牢房内的温度,好像是在骤然间下降了好几度,孩子们全都因为害怕而蜷缩着躲到一起。
如果说这仅仅是一个恐怖故事的功劳,未免太过高看话语的能力了。
他忍不住干咳了一下,轻声问道。
“有没有名字之类的?我说不定还可以拜访一下他的家人后代……”
“我不清楚,毕竟是发生在好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不过我知道,他本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此人在经历事件之后,有活下来吗?”
“不用着急。”
姐姐大人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故事,我还没有讲完……”
*
怪物的样貌,毋庸置疑,只能用“鬼”来形容——
当扣下扳机,枪声响起后,老年人觉得眼前一花,那头浑身皮肤苍白的、手脚畸形的“鬼”便彻底失去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困惑不解,心中的不安更是徘徊不去。
猎人没有将枪放下,而是以身旁的某块墓碑为中心,小心翼翼在原地转起了圈,他努力瞪大眼睛,目光逡巡四周,想要找到“鬼”的去向——
可是,入眼所及之处去却只有沉沉的黑暗与冷飕飕的风声,墓碑、树根、林木,尽皆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到。
冷汗从老人布满沟壑的额头上缓缓淌下,自睫毛一点点滑落至瞳孔。
盯得久了,猎人开始觉得眼睛发疼,于是闭目恙神。他不打算休息,马上就会睁开来,可正是在这稍纵即逝的几秒钟内,他却突然听见呼啸的风声。
老猎人福临心至,用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反应速度朝前一滚,差点没一脑袋撞在墓碑上。
他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靠着一把老骨头做出幅度剧烈的反应,要是一口气没跟上来,说不定就得去掉半条命;此时此刻的遭遇,甚至要比他青年时期在山林间与野熊搏斗时的经历更加刺激……
老猎人头晕眼花,却不敢停下动作,他姿态狼狈地站起身来,步伐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这才敢回头。
那道影子又一次在视野尽头消失了,只剩下烙印在眼角余光中的半块白斑——
老人的手指一个劲儿地颤抖,枪柄往下滑,他好不容易才保证猎枪没有自手心掉落。
猎人将枪抱在怀中,呼吸粗重,只觉得喘不上气,他站在原地,等待不堪重负的心肺功能一点恢复,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并非错觉。
他的手指,确实触碰到了一滩湿漉漉的玩意儿。
倚靠在墓碑旁的猎人有种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脚下没站稳,几乎要躺下来。
但是,现在的他显然不能有片刻放松。
某种极为尖锐的东西,刚刚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与他的后脑勺擦过,差一丁点就能为他做个开颅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