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在怪我。”端详了他一会儿，老爷子略显迟疑地开了口，“你是怪我擅自动了你母亲生前最爱住的老房子，还把丫头关在了里头。”
楚衍之听完，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嘴角：“所以？”
“所以关于这一点儿我可以向你道歉——”老爷子双眼琢磨着他的表情，一字一顿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该不同意的还是不会同意。”
说罢，老爷子睁着锐利的眼睛，细细地瞧着他。
楚衍之像是回味了一会儿老爷子说的话，半晌，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这三个不痛不痒的字可让老爷子不淡定了，他又点点桌子，看了明显发呆状的尔霏霏一眼，强调道：“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
楚衍之别有意味地笑了笑，捞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您老放心，我还没老到您这地步。”
老爷子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尊重您的意思。”楚衍之说，“不过是尊重，而不是遵从。”
与楚衍之颇心灵相通的尔霏霏同学旁白道：其实这话跟“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会保留你说话的权利”是同一个意思，用外交黑话解释就是——您说的是废话。
老爷子此刻倒没如尔霏霏预料般的勃然大怒起来，反倒是来了劲儿，凑前用犀利的眼神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靠回椅子上，端起快要凉的茶，喝了一口。
这局面倒是有趣了。
楚衍之揉揉眉间，正要再开口，书房的门突然响了。门靶子一转，白绾的头从外面伸了进来。
“谈完了？下面可要开饭了。”
楚衍之和尔霏霏都抿紧嘴唇没说话，倒是老爷子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得，先下去吃饭。说起来，我也是有阵子没尝到舅舅烧的菜了。”
“今晚保准管够。”白绾又向书房瞥了一眼，嘱咐道：“你们两人也快点下来啊！”
眼瞅着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尔霏霏松一口气，囧囧地发问：“我，我怎么有点儿搞不懂情况？”
楚衍之微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他摩挲着尔霏霏圆润的手指，意味深长地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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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尔霏霏是云里雾里的，吃罢晚饭，刘锦修和白绾没待多久就要回去了。楚衍之思忖了下，稍稍站了站身子，便听见老爷子哼了一声：“怎么，刚回来就不想在这儿住一晚，这老宅子还是不是你家了？”
乍听楚衍之觉得有些莫名，可一会儿就明白了。他跟尔霏霏对视了一眼，笑了：“我哪儿是要走，麻烦舅舅和白姨这么久，我道个谢还不成了？”
老爷子透过眼镜片瞧他，那意思是你也知道麻烦人家了。
楚衍之拍拍尔霏霏的脑袋，附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出去送白绾和刘锦修离开。尔霏霏坐在齐嫂身边，小腹处抱着一个暖宝，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当晚，楚衍之和尔霏霏都留在了楚家老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