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坐墙头,栽了一个大跟头
国王呀,齐兵马,破镜难圆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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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偶尔回想起来,不知从何时开,连他自己也渐渐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或者说,好坏这种说法太过轻巧了些,不足以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过往与经历。
很多时候,人们都以为自己有得选,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人向来只有一种选择,那些看似轻松的抉择,在出现的那一刻就早已被否定。
昨夜的营地难得热闹起来,在漫长的等待与沉重的气氛下,压抑了许久的感染者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战士们带着足以撑过这场暴雪的食物从外面回来,堆积的食物摆在营地中央的广场上,他们还承诺过几天试着去找一些药品回来治疗大家的病情。
感染者们灰暗的眼里再次亮起了光彩,这几天的沉闷仿佛被一扫而空,连孩子们和病人脸上都有了笑容。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外面的暴风雪其实不可怕。
可怕的不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可怕的是人在身处绝境时自暴自弃。
“你的计划奏效了。”
霜星望着营地中央燃起的篝火,望着那些脸上浮现出笑容和放松的感染者们,她清冷的脸上不见任何喜色,除了刚刚撞到她的那个孩子,她展露过一丝温和笑容外,在陈默过来是,表情又瞬间垮塌下去。
她不待见自己,陈默从霜星的眼里察觉到了毫无遮掩的距离感。
“我甚至能想到,如果我们失败了,情况会变得比之前还要恶劣,说不定营地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她说:“我们骗了他们。”
“没有结果的谎言才叫做欺骗。”
陈默将带来的饭盒递给她。
“吃点吧,雪怪们特意为你准备的,他们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进食,免得行动时体力不支。”
“我怎么吃的下去。”
霜星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陈默的眼睛。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吃饭。”陈默说,没有收回手。
霜星看着他手中的饭盒,冷冷的目光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他伸手接过了去。
看着她开始进食,陈默收回的手伸进包里,他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盒,里面香烟早已抽尽,他只能重新揣回包里。
“我和阿丽娜,也就是那天你见过的那名感染者老师,我拜托她将营地里的感染者组织起来,给他们讲些故事,说点历史,或者教他们一些简单的道理。“
“塔露拉之前说过,她想组织一个感染者教育小组。“霜星开口说。
“和那个差不多。“陈默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得提前和你说一声,因为你才是现在的领队,你知道在我看来,营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霜星不满的挑起眉。
“不用把话说到一半。“
“在我看来,营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闲了,这群闲下来的感染者得想办法给他们找点事做,否则他们很容易胡思乱想,人的思想其实是可以被掌控的,霜星,区别在于灌输他们那些思想的人抱着怎样的心态来以自己的主观见解引导他们。“
陈默说,他望着那边的感染者的方向。
“他们的想法很轻易就能被左右,因为他们都不够坚定,他们也没法坚定,他们的认知,生活,学识,禁锢了他们去了解这片生活的大地,去了解更多的东西,所以一些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以后便会被他们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理论和见闻,就成了他们主观上对一件事的认知。“
“比如?“
“比如,他们觉得得了矿石病的人理所应当被纠察队逮捕和处死,比如他们认为皇帝就是无所不能,也比如他们认为,感染者会破坏他们的生活,认为感染者和他们是两类人。“
陈默说:“这种事在这片大地上是很常见的,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就蠢,也不是因为他们生来如此,而是因为没人教过他们,因为他们见惯了类似的事,所以这些事就成了他们心里认定的道理。“
“你这话说的,有点像是塔露拉语气。“霜星诧异的看了陈默一眼:“她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说什么要抗议乌萨斯的残酷统治,哈,如果抗议有用的话,我们干嘛还要拿起武器作战,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说乌萨斯的百姓,只说军队,他们放过了谁?”
“军队的前身也是百姓,霜星,乌萨斯用他的理念将人民培养成了军队,就像我说的,他们灌输给乌萨斯人民他们的思想,主观上扭曲他们的意志,掌控他们的思想,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而另一个问题在于,你们要如何去与这样的乌萨斯抗争。”
“……“
霜星一时没有做出回答。
“我不否认,也许你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凭我们这些人斗不过乌萨斯。”她看着陈默:“我收回之前的话,塔露拉和你不一样,但我同样不能否认的是,她说的那些话也很有道理,游击队在壮大,而我们是感染者,如果继续下去,我们早晚要和乌萨斯对上。”
“塔露拉没想过自己,她一心在为感染者而奋斗,她想联合南方城市的感染者,但她的联合对我们而言,兴许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可你却没拒绝。”
“我也没有同意。”霜星说:“塔露拉改变了很多人的想法,起码我不得不承认,她说有时候连我都忍不住会去那么想,南方有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但南方对我们来说是未知,未知意味着分不清好坏,必须承担风险,我只想保住身边的人,我的兄弟姐妹,哪怕有一天我必须去面对整个乌萨斯。”
“我和你一样。”陈默说:“可有的时候,一件看起来简单的事,却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极为困难。”
“因为塔露拉?”
“不光是塔露拉。”陈默说,她看着霜星合上饭盒:“走吧,差不多也到出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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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
20:17分
天气:暴风雪/能见度:低
“各小队报告战术位置。”
通讯器内响起无线电的通讯声,杨格默默压低了身体,远处是一座感染者纠察连队驻扎的据点,据点灯火通明,四周布置有五米高的围墙,壕沟,塔楼,探照灯的灯光巡视着墙外的风雪,在白色的雪地上映出刺眼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