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蹄子!”虽说娟儿在董三郎屋里说话,已然将声音压到最低,因中间隔着董二郎家,所以董大郎自是听不见娟儿的讲话,可潘月娥与董二郎两人将脑袋贴在墙上,扒着墙缝听,还是隐约能听清娟儿与董三郎父子说些什么的。【】
听见娟儿给董三郎父子送来了可口的饭菜,竟是冯如萱亲手烧至的,还有冯如萱竟不辞辛劳,要娟儿坐马车进县城,给豆芽煮了燕窝莲子羹带回来。
潘月娥气得花容失色,嘴里一直骂着下贱蹄子,也不知究竟是在骂谁,不过瞅样子,多半是骂冯如萱,认为冯如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嫁四弟,又惦记着三弟父子。
“媳妇咱俩晌午吃啥?”光听娟儿给董三郎家捎来的吃食,董二郎就觉得胃里空荡荡地似是该投食了。他多想现在削尖脑袋,撞穿墙壁,冲进三弟家,从三弟父子嘴里抢来四弟妹亲手烧至的那些美食,一股脑地全填自己嘴里。
可董二郎还是先掂量了掂量他那比狗熊稍大些的贼胆。要说见色起意,若来给三弟送饭的是四弟妹冯如萱。这董二郎敢打包票,磕巴都不打一下,他定会冲进三弟家,好好地予四弟妹联络一番感情,而今来给三弟送饭的不是四弟妹,是四弟妹陪嫁的小丫鬟,董二郎就得仔细地权衡下了。届时,若为争顿好饭挨四弟一顿拳打脚踢,到底值不值。
“吃什么,你问我?有能耐舔着脸,张嘴去你四弟家讨去啊?肚子饿,知道找我讨食来了?”潘月娥毕竟是与董二郎成亲过日子,见天住一屋的人,董二郎一掘屁股,潘月娥都知道董二郎能拉什么样的shi,光看董二郎的脸色更替,潘月娥就知道董二郎定又没打什么正主意。
“媳妇你瞅你,说的这叫啥话?”听见潘月娥嘴里没好话,董二郎哪能不知道自家媳妇这是又吃味,闹脾气呢。忙好言好语地哄道。
“董二郎,我潘月娥嫁你算白瞎我这么个美人了,你说你见天的见女人,长得稍稍漂亮那么一点,就打歪主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瞅那姓冯的女人,你眼睛都直了,脑子里没对她动心思。”潘月娥夸自己漂亮,长得美,张嘴就来,一点也不嫌脸红,臊得烫。不过本来潘月娥就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她瞅谁都不顺眼,在潘月娥眼里谁都没她长得美。
“是是,月娥你嫁我,是白瞎你这么个漂亮的美人了。”董二郎跟风似的附和道。潘月娥心里正暗喜,突地董二郎话锋一转,面露不快道:“早知道嫁我白瞎,你当初别嫁我不就完了,还生个赔钱货出来。还有你弟,我怎不见你说你弟不是啊?就知道数落我。”
董二郎说起自家小舅子来,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村里都传遍了,都说他小舅子吃里扒外,故意让他四弟妹家讨便宜,结果小舅子吃亏,上赶着讹姐姐姐夫。
“我弟阳礴怎了?”
“怎了?”董二郎冷哼,打鼻孔里向外吐气:“村人皆说你弟弟是看上四弟妹了,故意给四弟妹饶便宜,吃了亏,回来讹咱俩,讹咱董家。你以为娘这两天没给你好脸是为了啥?我告诉你,全你那好弟弟,我小舅子给咱俩个在娘面前上的眼药。”
“董二郎你休给我弟阳礴造谣。我弟能看上那姓冯的。”潘月娥到底还是偏袒亲弟弟潘阳礴,听见董二郎念叨弟弟潘阳礴坏话,潘月娥不问黑白,只管向着弟弟,捏拳头抡胳膊就予董二郎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