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萱故意予柳芸娘如此询问，任无心之人也能听出冯如萱的谦逊口吻，更何况还是柳芸娘。柳芸娘可是既懂女红，又识大体的聪慧人，她之所以盯着冯如萱绣得荷包打量，是因为被冯如萱绣得荷包上的那对栩栩如生的鸳鸯所吸引。
柳芸娘不由心中暗嗔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女儿竟是长了双巧手，看这鸳鸯荷包绣得实在惹人喜欢，哪怕是柳芸娘此次出门不打算买东西，看到这鸳鸯荷包都忍不住想花银子买下了。
当然当柳芸娘听闻这鸳鸯荷包乃是出自冯如萱之手时，自是对冯如萱不由地高看一眼，柳芸娘初见冯如萱，就觉得这女子长得美，让她眼前一亮，更是说不出的喜欢。没想到冯如萱竟个秀外慧中的女子。看着冯如萱的穿着扮相，柳芸娘看出冯如萱已是嫁人做妇，不由又想起她那苦命的儿子来，柳芸娘暗嗔：若是晟儿还活着，想来也已娶妻了吧，若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媳妇进门，该有多好！
可惜，她的晟儿早早的夭折。想着想着，柳芸娘不由又湿了眼眶。
柳轻蝶的火爆脾气再也压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瞪向冯如萱，这女人可够有能耐，没说几句话，已将她大姑惹红眼了两次。柳轻蝶知道自己不能无端冲冯如萱撒火，只得再想办法。
“我大姑的女红手艺好着呢，你家铺里的东西，我大姑一件都看不上眼。尤其是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当心我打你啊！”柳轻蝶护短得紧：“缝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像鸟不是鸟，鸟不在天上飞，在水里扑腾，又不是鸭子。”
冯如萱早前还有些惧怕柳轻蝶，知道柳轻蝶那句当心我打你啊，绝不只是说说罢了，别看柳轻蝶年纪小，才六七岁的年景，不过柳轻蝶眼里的戾气却不是唬人的，冯如萱看得出柳轻蝶不是杀过人，定是杀过生，尤其是柳轻蝶的手与她家董郎一样，虎口与掌心偏下处皆有长年习武之人才会磨出的茧子。冯如萱更加料定眼前的小小姐乃是习武出身。
冯如萱不得不小心戒备地着柳轻蝶，毕竟惹怒这位小小姐，可没人她好果子吃，尤其是董郎现不在铺里，进宫比试去了。如若柳轻蝶动武，怕是百姓绣坊没人能拦得住。
彷若如此，冯如萱在听闻柳轻蝶的那句后话时，还是忍着不住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小妮子故意托大，实则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娃娃，依旧是孩子心性。
“轻蝶你怎这样跟女掌柜说话。这是鸳鸯，怎不是鸟。鸳鸯既能在天上飞，又能在水里游。”柳芸娘听闻侄女的话，觉得脸上这个烫，这个糟心。真是被自家的侄女逗得忍俊不禁。
因柳轻蝶一句鸳鸯不是鸟，柳芸娘常年黯淡无光的面容，突地漾起一抹瑰丽地笑容来。
让柳轻蝶与冯如萱皆看得一愣。
“哦，这就是鸳鸯啊，我倒是听过，却从未见过，大姑不要笑话轻蝶嘛，轻蝶一直跟爹爹大哥住在边关，边关没有这种叫鸳鸯的鸟。”柳轻蝶搬出不知者不怪的说辞。涨红俏脸解释道。
“好好。大姑不笑话轻蝶。”柳芸娘宠溺地抬手抚了抚柳轻蝶的秀发。柳轻蝶倏地横眼帘瞪向冯如萱，那意思就是要冯如萱也不许再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