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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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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辙痕的媳妇吕淑贤比她姐早生孩子四个月,她姐吕淑慧生下孩子没奶水,吴辙痕的媳妇吕淑贤每晚分三次过去帮助她姐吕淑慧给孩子喂奶,偏偏赶上吴辙痕的这个连襟不是个省油的灯。吴辙痕是个比狗**削了三刀还尖的人,平时占小便宜都算吃亏,哪能吃这个眼前亏。为此,吴辙痕和媳妇斗了几回气后,话就有些走板:“深更半夜的总去那鬼地方,会那个鬼东西。”吴辙痕的媳妇也不是个消听的客儿,在气头上,也就说话差了样:“你不是总爱跟骚吗?你跟着闻骚味吧,我就去那鬼地方,就爱会那个鬼东西,爱咋咋的。”这话被人听见了并传了出去,就成了吴辙痕的媳妇已经和鬼勾搭成奸,每天晚上去会鬼,已经鬼迷心窍,鬼魂附身,说早晚要拿吴撤痕的命。
  白河这个人,你看他外表,象个大智若愚的样子,但实际上,只是个找张家办事给李家送礼,自做聪明的手。他家拴辆马车,出外办事总爱半夜走。这段日子,他每次出去,那马车就在西河套打圈子,一直到天麻麻亮一看,根本就没走出去,西河套那块沙滩已经被压成了一大圈的车辙。这事传出去,就成了白河打墓地坏了鬼事,欠了鬼债,白天出门就毛车,夜里出门鬼打墙。
  刘贴的爹是个唱莲花唠的,蓬年过节总爱背个钱搭子,往富人家串,挂搭板子一打就是一套:“打个哈欠臭股气,听我老刘说几句。福星高照你家门,今年你家有福气儿;南山仙翁来送副寿字儿,东海龙王送来了海味儿,北山山神贡献灵芝儿,西河老母上了年礼儿。”唱了两遍还不见出人送钱,马上就改了邪词,换了调门:“打个喷嚏出邪劲儿,听我老刘扯几句儿。晦星照定你家地儿,今年你家多晦气儿;娶个媳妇是病女儿,生个孩子没**儿;春天种地,秋天光杆儿;夏天穿马褂,上身变黑色儿;冬天穿棉袄,出门变白色儿;出门办事,竟看白眼。一年下来,一分没攒儿。”刘贴的妈死得早,他爹新近娶了个小媳妇,他爹经常不在家,这个小媳妇就给刘贴献媚眼,刘贴不理,她就硬是投怀送抱,刘贴被逼急了,拿起剪子就比划了一下子。这下捅了马蜂窝,他的小妈非说刘贴持强奸她。这个事张扬出去,就成了刘贴被色鬼缠身,整天奸他后妈,白天也不放过。
  这六个人都有相类似的事。弄得六人走村访友,出门办事,人家离得远远的。参与打墓地的六个人,被闹得整天不消听。没办法就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岁数大些的吴辙痕说:“妈的,不知怎地,老是做恶梦呢。”白河说:“拉倒吧,别说了,我都很长时间晚上睡不着觉了,老心思那事。”这个说这个,那个说那个,话题都是一个,自给杜剩子打墓地遇着邪事后,谁也没好过。杜大也没办法,只得忍着,每天供这六个人的酒喝,以示报答。
  你说这事,说邪就从邪上起,说怪就从怪上来。吴辙痕这天正跟媳妇在院里说话,他媳妇说:“那酒虽说是白来的,也别再喝了,整天醉醺醺的,再喝出点啥事来。”他媳妇正说着呢,没见回声,转头一看,人躺在地上了,一摸,脑袋瓜子还热乎乎的呢,手脚冰凉了,说话的功夫,气放了,人死了。
  这天,白河要出趟门,由于近段时间手头紧,把马车前边拉套的两马卖了,换了两驴,倒下两钱来,由于刚喝完酒,似醉非醉的咋咋呼呼,他一边给架椽的马整理笼头,一边用脚踢前边里套那个驴,嘴里叨念着:“你咋不懂事呢,靠靠。”那驴受了惊吓,一蹶子尥起来,腾的一下,飞起的蹄子正中白河心口窝,白河连声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那刚买来的驴给踢死了。
  刘贴从小没了妈,无人疼,没人爱,老爹又经常在外,日子过得艰难,苦哇。自从给杜剩子打墓地回来后,别人说东道西,他也跟着起哄。跟小妈的事又说不清,道不明,父子俩还反了目。一下子出了笑话让外人到处乱传,别人的嘴又堵不了,所以真的也闹起心来,整天喝酒,借酒消愁。愁没消了,一天天的肚子见大,享受不了油水,吃不下多少东西,后来眼瞪如牛,肚大如鼓,没撑多少日子,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