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站在屋里,听到绿竹在屋外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拆墙不拆墙的,然后进了隔壁天字五号。看样子,这算是要整日整夜形影不离地看着他了。
此时,他怀里还紧紧抱着白溯央的衣物,靠着门,蹲下身去,将脸深深埋在白溯央的衣物里。
屋内一点光都没有,他就这样蹲在幽幽暗暗里,此刻他都觉得自己像一只浑浑噩噩的孤魂野鬼。
好半天之后,他抬起头开始环顾屋子里的一切。
先前的时候,他也曾来过白溯央的屋子,但都没有仔细瞧过。屋内素雅、淡泊的装饰,每一件摆设都恰到好处,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这风格果然很白溯央,像极了他曾在秘境之地里看到的“在水一方”。
屋子里也没有一点熏香的味道,是的,屋子的主人不爱香。即便如此,那个人也是自茂林修竹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自带幽兰的气息。
书案上放着的还是那一封萧娆写给白溯央的信,他那天看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旧还是什么样,连位置都未曾挪过,上面还落了一层淡淡的灰,如此看来,白溯央从未打开过这封信。
柳香哑然失笑,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风月,不解风情,不明所以,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终身。
柳香走过去,将手里的包裹放在书案上,轻轻打开,取出白溯央的衣物,一件件又重新叠好,整整齐齐放成一摞。用手又在上面抚了几下,直至看不到一点褶皱。
上一次他为了偷看萧娆给白溯央的信时曾偷偷溜进来,那时并没有过多注意。
现在他才仔仔细细端详起了白溯央书案上的所有陈设。再简单不过了,笔墨纸砚自是该有的,其余的除了书便还是书。
白溯央不愧是离阁老心爱的弟子,第二代行走的藏书阁。
只是,一摞书的旁边多出了一个十分朴素的木盒子,在白溯央这种十分清冷的陈设氛围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柳香的双手十分不自觉地将盒子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些断掉的湖笔,算了算足足有十几根!
一双丹凤眼挑了挑!这下,柳香看不明白了!
好端端的笔都掰断了做什么?这莫非是练得什么功,白家的祖传秘技?怪不得白溯央那么厉害,原来是自己偷摸着关起门来练独门绝学。
柳香两指将其中一只断笔捏起来,仔仔细细瞧着。就是很普通的湖笔啊,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等白溯央回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也讨教几招。
想到这里,他一阵阵黯然伤神,呵呵!等白溯央回来......他都开始觉得自己很可笑,白溯央还能回得来吗?
简直是妄念!妄想!
柳香眼角低垂,不经意间瞥见了书案上的其中一卷书里,夹了一张纸绢,有点泛黄,夹在书里极为显眼,还浅浅地露出来一角。
柳香立刻心生好奇,这莫非又是哪家的女公子寄来的书信?柳香心里轻哼:“这又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心要被碾得稀碎稀碎了。恋上这么个冰山似的人物,真是太不幸了!”
反正偷看白溯央书信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于是便极为坦荡地将纸绢抽出来,抖一抖,展开来。